幼时生于是乡,壮年又入太湖茶乡,机缘相伴而来。因之曾种过茶,制过茶,品过茶。
茶之种,之制,之器,之藏,之饮,各有其术,各有其道,各有其情。
家乡小镇多茶馆。外地亲友来访,往往不在家中落座饮茶。浸泡于茶馆中,清茶,清谈,佐以清蔬淡点。此似为待客仪规。视主人钱囊奢、吝,客人风度文、鄙,而开台于雅座或大众厅。
我幼时,热水瓶属于高档奢侈用品。普通人家盛茶,多用铜丝把紫砂壶,或提梁紫砂壶。一壶容量,约相当于五磅热水瓶半瓶或一瓶。将冲泡好热茶的紫砂壶,放进草编或棕丝编的茶焐中保暖。考究点的老茶客,手捧巴掌大的小巧紫砂壶。身边木炭炉上,坐着一把小铜壶,开水源源不绝地冲兑。
近若干年来,瓷杯、玻璃杯广为普及。原系大众化的紫砂杯、壶,反而抬举成高档的饮器,更抬举成每件数千元上万元的极高档工艺品。
茶叶焦干,易碎。茶叶店中,一桶茶叶卖到将尽时,桶底余茶,往往成了无叶片的茶叶末。揉碎之品,形变,质不变。茶中极品的茶叶末,其内质仍为高档极品。只是外形不成条索,不美观。镇上精明的饮仙,日常家用茶,重质不重形。常饮用此高档茶揉碎之末。重吃不重看,物美价廉。
酒,越陈越醇。茶,越新越香。酒重陈,茶重新。低档新茶,有时并不逊于隔年之高档陈茶。
茶,不一定名愈重者愈好。高山云雾间的荒山野茶,自采自炒。虽无部优国优桂冠,但常会超过高档名茶。常人常趋向名声大的名茶。嗜茶老饕,总是将适合自己口味的茶,视为无上佳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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