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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室旅行记

作者:施蛰存时间:2016-07-27浏览量:
  大概是十七年的夏天,戴望舒杜衡和新从北平南归的冯画室都住在我家里。在种种文学的活动之中,我们向上海光华书局接洽好了给他们编一个三十二开型的新兴文艺小月刊。名字呢,我们费了两天的斟酌,才决定叫做《文学工场》。当时觉得很时髦,很有革命味儿。我们编好了第一期稿子,就送到上海光华书局去。谁送去的,现在可记不起了。过了二十天,到了应该在报纸上看见出版广告的日子。一翻报纸,却遍寻不见我们渴盼着的广告。这天,代替了杂志创刊广告的,是光华书局寄来的一封快信,信中很简单地说他们不能给我们刊行这个杂志了,因为内容有妨碍。于是,我很记得,望舒和画室专程到上海去了。次日,他们回来了。带回来了我们的新兴文学小月刊第一期全部纸型。是的,我还记得画室的那副愤慨的神情:“混蛋,统统排好了,老板才看内容。说是太左倾了,不敢印行,把全副纸版送给我们!”

  这就是现在我从旧杂志堆里拣出来的一包纸型。真的,我已经早忘却了这回事了。这始终未曾印行出来的《文学工场》创刊号底内容一共包含着五篇文章:第一篇是杜衡的译文《无产阶级艺术底批评》,署名用“苏汶”,这大概是最早见于刊物的“苏汶”了。第二篇是画室的《革命与智识阶级》,这篇文章后来曾登载在《无轨列车》上。第三篇是我的一篇拟苏联式革命小说《追》,署名“安华”,这是我的许多笔名之一。我说这篇是“拟苏联式革命小说”,这并不是现今的说法,即使在当时,我也不能不自己承认是一种无创造性的摹拟:描写方法是摹拟,结构是摹拟,连意识也是摹拟。这篇小说后来也曾在《无轨列车》上发表,并且由水沫书店印行了单行本,终于遭受了禁止发行的命运,这倒是我自己从来也没有敢希望它的。第四篇是江近思的诗《断指》。江近思就是望舒,这首诗后来曾编入《我底记忆》,但似乎删改得多了。第五篇又是画室译的日本藏原唯人的《莫斯科的五月祭》。大概书店老板之所以不敢印行这本杂志,最大的原因恐怕是为了这篇文章,因为这篇文章中间,真有许多怕人的标语口号也。

  在这份纸型的最后一页上,我还看到一个“本刊第二期要目预告”。这一期内容似乎多了,一共有七个题目。

来源: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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