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或老年人见了青年,觉得不胜其健羡之至,而青年却似乎不能充分地了解青春之乐。我们称孩子的时代为黄金,其实孩子果真知道自己快乐吗?他们不知其乐,而我们强名之为乐,我总觉得有点勉强。
再者青年总是糊涂的,无经验的。以读书研究而论,他们往往不知门径与方法,浪费精神气力而所得无多。又血气正盛,嗜好的拘牵、情欲的缠纠、冲动的驱策、野心的引诱,使他们陷于空想、狂热、苦恼、追求以及一切烦闷之中,如苍蝇之落于蛛网,愈挣扎则缚束愈紧。其甚者从此趋于堕落之途,及其觉悟已老大徒伤悲了。若能以中年人的明智,老年人的淡泊,控制青年的精力,使他向正当的道路上发展,则青年的前途,岂不更远大,而其成功岂不更快呢。
据说法朗士尝恨上帝或造物的神造人的方法太笨:把青春位置于生命过程的最前一段,使人生最宝贵的爱情,磨折于生活重担之下。他说倘他有造人之权的话,他要选取虫类如蝴蝶之属作榜样。要人先在幼虫时期就做完各种可厌恶的营养工作,到了最后一期,男人女人长出闪光翅膀,在露水和欲望中活了一会儿,就相抱相吻地死去。读了这一串诗意洋溢的词句,谁不为之悠然神往呢?不止恋爱而已,想到可贵青春度于糊涂昏乱之中的可惜,对于法朗士的建议,我也要竭诚拥护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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