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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洒关东人

作者:刘国林时间:2017-04-17浏览量:

船靠岸后,便有鱼贩子涌上来买鱼。卖鱼的时候,我称秤,赵大伯收钱。常来买鱼的,有一位模样俊俏的姑娘。我见到她,总是有意无意地把秤杆儿挑得高高的。赵大伯见了也装作没看见。回到船上,他逗我:“小子哎,生意象你这样做就不中哩,见到姑娘犯傻了吧?哈哈……”那天晚上,赵大伯突然劝起酒来:“小子哎,干!”“干。”我俩碰了一下杯。干完,赵大伯放下杯子看了我好半天才说:“我很喜欢和你在一起呀,人这一辈子,身边没个说话的哪行?”

我望着赵大伯好半天,也说出了心里话:“你也该办个老伴了,好有个做饭洗衣的人侍候你……”

赵大伯又满满地斟上一杯酒,自己一口喝干。“我这一辈子,就这样孤孤寂寂,糊里糊涂地过来了。四十年了,头发都等白了,可我还想等她。她大概早已儿孙满堂了吧?不知她身体咋样了。我老瞎寻思,这辈子能见她一面就知足了。说不准哪天,能见到她……”

我知道,赵大伯已经喝得差不多了,可他说话还是一点儿没走板儿,似乎并没有喝多。他又满满地斟了一杯酒,兴奋地劝我:“喝酒,喝酒,不说这些了!”说着,一仰脖儿,自己先喝进去了。小船儿漂漂悠悠,顺江而下,又漂到大拐弯儿的地方。赵大伯突然放下酒杯,又象往常一样走到船头,双手抱着膝盖而坐,眼睛睁得大大的,眨也不眨地看着江对岸。

“大伯,睡觉吧。“

“睡不着,看看。”

江湾的夜里迷人的,远远近近亮着一点点的渔火。江对岸的灯火一颗一颗地亮起来了,越亮越多,越密,跟渔火连在一起,好像那灯火也是被渔火点燃的。于是,满江遍地都是灯火渔火,分不清哪儿是渔火,哪儿是灯火。

“你看得懂渔火吗?“赵大伯忽然问我。

我看了看渔火,又看了看赵大伯,摇摇头,又点点头。渔火一眨一眨,在江风的吹拂下轻快地跳动。有时被风吹得弯下身子,但又很快挺直了腰杆儿。透过渔火,我又看到了江对岸的灯火。仿佛看到一个风烛残年的俄罗斯女人也在往乌苏里江望着,也在数着江上的渔火,任江中的渔火在心底里点燃,年年岁岁,岁岁年年,燃烧着人世间悲欢离合的故事。

“乌苏里江长又长,蓝蓝的江水起波浪。赫哲人撒下千张网,幸福生活万年长……”《乌苏里船歌》从天外传来。细听,是发自我心底的声音,是我唱给赵大伯和他心上的人听的。

来源:邮件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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